第四十七章：伊人何处？
等能下炕，阿聿便快马加鞭往青州去了，可三娘却并未在青州，转而去了定州也不在，又跑去湖州隐约听见说跟南洋人谈了一回生意，便去了蜀地， 又取道水路往蜀地去了，仍扑了空，阿水言道没见着三姑娘，只是捎了信儿来说如今常记领了朝廷供奉，加之常记的蔗糖如今名声在外，打开了销路，现有的蔗田跟作坊远远不够，让他瞧准了买地种甘蔗，再盖几个蔗糖作坊。
阿水兴奋非常，见了阿聿絮絮叨叨说的都是买卖上的事，阿聿哪有这样的心思，知道三娘未来蜀地，也不停留，又折返回了青州。
这一通从五月一直折腾到年根儿底下，都找遍了连面儿都没见着，堪堪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，阿聿到了葛家村。
虽说阿聿跟三姑娘的事儿这么折腾了半年， 却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底细，其余人却不知，故此见了阿聿也不觉得奇怪，见过的打个招呼，没见过看他坐在大掌柜那一桌，加之模样儿在哪儿摆着，也能猜到是大名鼎鼎的季先生，有消息灵通的知道阿聿跟三姑娘的事儿，私下里嘀咕明年三姑娘成婚可是常记的大喜事，送份什么贺礼，虽说三姑娘啥都不缺，可好歹也是他们的心意。
万九敬了一圈酒回来，在阿聿身边儿坐了：“听说去年小年季先生没来，想是季先生家里事儿忙，赶上过年抽不开身子也在情理之中，不想今年季先生却得了闲儿，不会是为了的三姑娘吧，那您可白来了，三姑娘今年偏就不在，把给大家伙分红过年的事儿都交给我万九了。”
阿聿：“你见过阿葛？”
万九仰脖灌了一口酒下去，呵呵笑了两声：“对不住了，这个万九可不能说，还请季先生莫怪。”
阿聿看了他一会儿站起来走了。
旁边的葛小五肘了万九一下：“我说你这小子也太不厚道了，明知道这位都找三姑娘大半年了，你这还往人伤口上撒盐粒子呢，要知道，不是季先生的身份不合适，这常记的总掌柜轮的上你， 你不对人感恩戴德也就罢了，怎么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呢，再说，你小子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儿，就跟真知道三姑娘在哪儿似的，哄谁呢”
万九切了一声：“凭我的能耐，这总掌柜就是我的，用得着他让吗，我也犯不着哄他。”
葛小五：“你算了吧你，就你那点儿心细当谁看不出来呢，可这俗话说的好，千里姻缘一线牵，这男女之间七分天注定三分靠本事，别说你这个后来的了，就是石头，算下来可是常记的开山元老，跟你说，当时常记这几个里头，三姑娘跟石头最是谈得来，也最亲近，末了不也这么着了，你还别提你五哥冤得慌，还有更冤的，韩大人你见过吧，论人品出身学问本事，那可都是万里挑一的，对三姑娘那点儿心思，没有不知道的，不一样没成吗，还有齐王殿下可没少折腾，如今不也凉了，说到底再有心思也没用，得有缘分才行，老天爷一早就把红线牵好了。”
万九：“就算牵好了，你怎么知道就是他。”
葛小五：“这个还用说啊，就看三姑娘就知道了，三姑娘多硬的性子，可在这位跟前儿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小姑娘，用我家小枣的话说，只有在自己真心喜欢的人跟前儿才会这样，前头什么韩大人齐王都没戏，都是过路的，这位才是三姑娘的真命天子。”说着瞥了万九一眼：“你们哥俩连过路的都不算，趁早消停着吧。”
万九：“我什么时候不消停了，我只是觉得三姑娘最厌烦这些世族公子，达官贵人，他找着人也没用。”
葛小五瞥了他一眼：“你真傻还是假傻，什么门第之见，身份之别，那都是给自己不喜欢找的借口，真要是钻心里去了，还管他是什么身份啊，再说，就凭三姑娘，别说国公府，就是紫禁城，三姑娘想进不一样进去了，更何况，这位折腾的大半年，国公府那边儿连拦都不拦，肯定就是认了呗，说起来， 我倒是挺佩服这位的，先把家里捋顺了再来找人，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内，有担当，有心……唔”
万九没好气的夹了一块红烧肉直接塞到他嘴里：“吃你的肉吧。”
葛小五抻脖子瞪眼半天才把肉咽下去：“万九你小子想噎死我啊。”
万九：“拿肉噎死，美的你。”
两人一来一去的斗嘴，旁边桌上的福顺几个嘿嘿直笑，都知道这俩人是不打不相识，万九在定州跟葛小五过了几个月招儿，一来二去倒过出了交情，虽说见了面就会斗嘴，若论交情比跟石头还好呢。”
一桌人说说笑笑不提，且说阿聿从席上出来，沿着将军河边儿慢慢踱步，这是他头一次来葛家村，虽是头一次来，却并不觉得的陌生，因为阿葛跟他提过无数次，当初怎么盖的作坊，怎么引水种荷花，她若在家的时候，会在哪棵大柳树下钓鱼……所以即便第一次来，阿聿却觉仿佛已经来过千万次一般熟悉。
这里是阿葛的家，处处都有阿葛的影子，只是伊人何方？想着不禁微微叹了口气，忽听曲声传来，阿聿顺着寻了过去，见河边的木栅边儿上，石头坐在这儿正在吹奏一件乐器，样子像陶埙，音色苍凉古朴，一曲终了，阿聿竟感觉仿佛历尽了千年沧桑不禁道：“真真是好曲子，却从未听过？”
石头抬头看向他：“这陶笛是三姑娘做的，曲子也是她吹的，我记了下来。”
阿聿愣了愣摇摇头：“她于音律一道却不大擅长。”
石头：“棋艺更糟。”两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。
阿聿：“虽不擅长音律却能吹出这样的好曲子，也只有她了。”
两人沉默了一会儿，石头站了起来：“我得回席上去了，如今我可是京城分号的大掌柜，总不能连面儿都不露。”
阿聿：“请自便。”
石头走了两步停住脚回身道：“三姑娘跟大姑娘二姑娘最亲，有什么事儿也多不会瞒她们。”
阿聿眼睛一亮，躬身一揖：“多谢了。”
石头侧身避过去了。
等能下炕，阿聿便快马加鞭往青州去了，可三娘却并未在青州，转而去了定州也不在，又跑去湖州隐约听见说跟南洋人谈了一回生意，便去了蜀地， 又取道水路往蜀地去了，仍扑了空，阿水言道没见着三姑娘，只是捎了信儿来说如今常记领了朝廷供奉，加之常记的蔗糖如今名声在外，打开了销路，现有的蔗田跟作坊远远不够，让他瞧准了买地种甘蔗，再盖几个蔗糖作坊。
阿水兴奋非常，见了阿聿絮絮叨叨说的都是买卖上的事，阿聿哪有这样的心思，知道三娘未来蜀地，也不停留，又折返回了青州。
这一通从五月一直折腾到年根儿底下，都找遍了连面儿都没见着，堪堪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，阿聿到了葛家村。
虽说阿聿跟三姑娘的事儿这么折腾了半年， 却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底细，其余人却不知，故此见了阿聿也不觉得奇怪，见过的打个招呼，没见过看他坐在大掌柜那一桌，加之模样儿在哪儿摆着，也能猜到是大名鼎鼎的季先生，有消息灵通的知道阿聿跟三姑娘的事儿，私下里嘀咕明年三姑娘成婚可是常记的大喜事，送份什么贺礼，虽说三姑娘啥都不缺，可好歹也是他们的心意。
万九敬了一圈酒回来，在阿聿身边儿坐了：“听说去年小年季先生没来，想是季先生家里事儿忙，赶上过年抽不开身子也在情理之中，不想今年季先生却得了闲儿，不会是为了的三姑娘吧，那您可白来了，三姑娘今年偏就不在，把给大家伙分红过年的事儿都交给我万九了。”
阿聿：“你见过阿葛？”
万九仰脖灌了一口酒下去，呵呵笑了两声：“对不住了，这个万九可不能说，还请季先生莫怪。”
阿聿看了他一会儿站起来走了。
旁边的葛小五肘了万九一下：“我说你这小子也太不厚道了，明知道这位都找三姑娘大半年了，你这还往人伤口上撒盐粒子呢，要知道，不是季先生的身份不合适，这常记的总掌柜轮的上你， 你不对人感恩戴德也就罢了，怎么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呢，再说，你小子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儿，就跟真知道三姑娘在哪儿似的，哄谁呢”
万九切了一声：“凭我的能耐，这总掌柜就是我的，用得着他让吗，我也犯不着哄他。”
葛小五：“你算了吧你，就你那点儿心细当谁看不出来呢，可这俗话说的好，千里姻缘一线牵，这男女之间七分天注定三分靠本事，别说你这个后来的了，就是石头，算下来可是常记的开山元老，跟你说，当时常记这几个里头，三姑娘跟石头最是谈得来，也最亲近，末了不也这么着了，你还别提你五哥冤得慌，还有更冤的，韩大人你见过吧，论人品出身学问本事，那可都是万里挑一的，对三姑娘那点儿心思，没有不知道的，不一样没成吗，还有齐王殿下可没少折腾，如今不也凉了，说到底再有心思也没用，得有缘分才行，老天爷一早就把红线牵好了。”
万九：“就算牵好了，你怎么知道就是他。”
葛小五：“这个还用说啊，就看三姑娘就知道了，三姑娘多硬的性子，可在这位跟前儿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小姑娘，用我家小枣的话说，只有在自己真心喜欢的人跟前儿才会这样，前头什么韩大人齐王都没戏，都是过路的，这位才是三姑娘的真命天子。”说着瞥了万九一眼：“你们哥俩连过路的都不算，趁早消停着吧。”
万九：“我什么时候不消停了，我只是觉得三姑娘最厌烦这些世族公子，达官贵人，他找着人也没用。”
葛小五瞥了他一眼：“你真傻还是假傻，什么门第之见，身份之别，那都是给自己不喜欢找的借口，真要是钻心里去了，还管他是什么身份啊，再说，就凭三姑娘，别说国公府，就是紫禁城，三姑娘想进不一样进去了，更何况，这位折腾的大半年，国公府那边儿连拦都不拦，肯定就是认了呗，说起来， 我倒是挺佩服这位的，先把家里捋顺了再来找人，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内，有担当，有心……唔”
万九没好气的夹了一块红烧肉直接塞到他嘴里：“吃你的肉吧。”
葛小五抻脖子瞪眼半天才把肉咽下去：“万九你小子想噎死我啊。”
万九：“拿肉噎死，美的你。”
两人一来一去的斗嘴，旁边桌上的福顺几个嘿嘿直笑，都知道这俩人是不打不相识，万九在定州跟葛小五过了几个月招儿，一来二去倒过出了交情，虽说见了面就会斗嘴，若论交情比跟石头还好呢。”
一桌人说说笑笑不提，且说阿聿从席上出来，沿着将军河边儿慢慢踱步，这是他头一次来葛家村，虽是头一次来，却并不觉得的陌生，因为阿葛跟他提过无数次，当初怎么盖的作坊，怎么引水种荷花，她若在家的时候，会在哪棵大柳树下钓鱼……所以即便第一次来，阿聿却觉仿佛已经来过千万次一般熟悉。
这里是阿葛的家，处处都有阿葛的影子，只是伊人何方？想着不禁微微叹了口气，忽听曲声传来，阿聿顺着寻了过去，见河边的木栅边儿上，石头坐在这儿正在吹奏一件乐器，样子像陶埙，音色苍凉古朴，一曲终了，阿聿竟感觉仿佛历尽了千年沧桑不禁道：“真真是好曲子，却从未听过？”
石头抬头看向他：“这陶笛是三姑娘做的，曲子也是她吹的，我记了下来。”
阿聿愣了愣摇摇头：“她于音律一道却不大擅长。”
石头：“棋艺更糟。”两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。
阿聿：“虽不擅长音律却能吹出这样的好曲子，也只有她了。”
两人沉默了一会儿，石头站了起来：“我得回席上去了，如今我可是京城分号的大掌柜，总不能连面儿都不露。”
阿聿：“请自便。”
石头走了两步停住脚回身道：“三姑娘跟大姑娘二姑娘最亲，有什么事儿也多不会瞒她们。”
阿聿眼睛一亮，躬身一揖：“多谢了。”
石头侧身避过去了。